蔡宜珊：為幼兒爭公托權益， 饅頭媽大戰教育官僚體系

攝影：蕭嘉慶

蔡宜珊 平價托育家長權益促進會籌備召集人

一位平凡的媽媽，為了幫小小孩選擇安全、平價、健康學習的幼托環境，透過公民參與行動，與教育官僚體系展開了一場漫長而尚未完成的改革運動。

　　二〇一六年五月底，盛夏即將到來的初暑時節。

　　台北的街道上，一群又一群請假的爸爸媽媽、代子女出征的爺爺奶奶、臨危受命的外公外婆，紛紛頂著豔陽，在各公立國小的附設幼兒園間穿梭。這是北市公立幼兒園抽籤的奇景，不少家庭提早就來排隊抽籤，甚至到處趕場，只為幫小孩擠入少得可憐的名額中。

　　「這間學校才釋出三個名額，但卻有六十多人登記。」「怎麼可能？不是有十個名額？」「哥哥、姐姐已經在這間國小讀書的小孩，可以優先就讀啊，還有，弱勢家庭的孩子也可以優先，剩下的名額就少了。」

公幼抽籤擠破頭北市公托比例原地踏步二十年

　　幾位互不認識的媽媽們，彼此為了同一目標而交換情報，蔡宜珊也是其中一位。雖然家住「天龍國」，又在房價高昂的市中心，但並不表示人人都是貴婦人。

　　身為上班族的蔡宜珊，特別請假來幫小孩抽籤。

　　由於小孩將滿三歲，在分為五階段登記、抽籤的排序裡，要等到第四階段招收三到五歲幼兒時，才能去登記並抽籤。要是第四階段抽不到。隔天就要再去參加第五階段的登記，抽三歲專班。

　　每一個階段都只能登記一間幼兒園，不能重複登記。全台北市近一百五十間公立幼兒園，電腦連線同步抽籤。

　　那一年長春公幼在第四階段的名額相對較多，因此第四階段的抽籤日，蔡宜珊選擇了離住家稍遠的長春公幼去登記抽籤，但是才剛走到門口，行政人員就告訴她可以回家了。

　　原來是因為，四歲和五歲的幼兒登記人數已經完全排擠掉三歲的幼兒名額。

　　蔡宜珊趕緊打電話到其他幾間幼兒園詢問，狀況都一樣。她的小孩去任何一間登記都沒有機會。失望之餘，她把希望寄託於隔日第五階段三歲專班的抽籤。

　　「結果，台北市每一間公立幼兒園的三歲專班，竟然都只有十個名額，十個名額又要優先保留給家有兄姐就讀該國小一、二幼兒，最後我們選的那間公立幼兒園只釋出三個名額，六十多人登記抽籤，錄取率五％！」

　　蔡宜珊回憶說：「當天我還碰到一位媽媽，抽籤前十五分鐘發現狀況不對，臨時換學校登記抽籤，她騎著單車氣喘吁吁地說：『原本要去登記抽籤的那一間幼兒園，扣除優先保留名額後，最後只會釋出一個名額，卻有一百人登記要抽，只好趕緊換學校，希望機率高一點……。』」

　　「這真是太離譜了，台北市的托育政策到底是什麼？為什麼這麼落後？！」蔡宜珊會這麼生氣和詫異，是因為早在她還是學生時，就聽過婦運健將李元貞老師談過台灣的公共托育和女權問題。

　　「後來也曾經參加一些婦女座談會，會中提到台灣的公共化幼兒園（包含公立幼兒園與非營利幼兒園）嚴重不足。」蔡宜珊指出，二十年來，台灣的幼托名額，私立一直佔了七成。連美國這麼強調資本主義的國家都正好倒過來，私立幼兒園只佔三成。

　　蔡宜珊的女兒叫「小饅頭」，在三歲以前，都是交由保母照顧。但小饅頭漸漸長大了，蔡宜珊想讓孩子融入同儕團體中，和更多同齡小孩一起互動。

公、私學費差三倍，七成有繳稅家庭抽不到公幼

　　在台北市，像蔡宜珊這種想法的家長不少。多數人抽不到公立幼兒園，只好轉而選擇非營利幼兒園與私立幼兒園。這三者在收費上的差異是---公幼平均每個月約五千元、非營利約八千元，而私幼每月平均約一萬五千元至兩萬元，價差高達二至四倍。

　　「房貸不應超過所得的三分之一，保費不應超過收入的十分之一，那麼，托育費用不應超過多少呢？非營利幼兒園設算出來的平均每月八千元，這對一般家庭較合理。」

　　「政府推廣的非營利幼兒園，小饅頭也去登記了，結果是一百零二個人登記，名額卻只有兩個…。」再度「摃龜」的蔡宜珊，被迫讓小孩就讀私幼。不過，她並沒有像多數人一樣選擇沉默，反而挺身而出，希望透過公民參與行動，促使政府改變。

　　蔡宜珊於是去參加台北市政府第一次舉辦的「參與式預算」。二〇一六年，台北市政府積極推動，希望由民眾自己來提預算，交由政府執行。蔡宜珊也提出「我有繳稅，我要公共化幼兒園」的提案，並進入市府舉辦的i-Voting，交由民眾投票。

二〇一六年七月二十九日上午，市長柯文哲現身i-Voting投票現場，蔡宜珊親自帶著小孩小饅頭在「我有繳稅，我要公共化幼兒園」的提案看板前，當面向柯市長說明提案原由與內容，爭取市長的一票。最終，這個提案在ivoting中獲得民眾兩千多票的支持，也晉階進入「專家審議」，成為市府列管執行的提案。

　　七月二十九日，蔡宜珊當著柯P的面大聲說：「有兩萬五千名幼兒去公立幼兒園登記抽籤，公幼卻只釋出八千一百四十八個名額，也就是說，高達七成有意願讀公幼的家庭，是被迫，將幼兒送往私幼或自己照顧。整個台北市，兩歲只有五百九十個名額，三歲的抽籤錄取率竟然可以低到一 ！」

　　「政府說要廣設的非營利幼兒園，比公幼還少了十幾倍，有些行政區甚至沒有設立！」

　　這一天，市長柯文哲，特別來到i-Voting現場，聽取提案人簡報。當蔡宜珊親自帶著小饅頭在「我有繳稅，我要公共化幼兒園」的提案看板前，拿著麥克風向柯P爭取預算來改善問題時，柯P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。

　　最終，這個提案在ivoting中獲得兩千多票，成功晉階進入專家審議。二〇一六年十二月三日，市府還特別舉辦感謝茶會，感謝所有提案人。蔡宜珊再次帶小饅頭出席，上台接受柯市長頒發感謝狀。

　　事情到此就落幕了嗎？不！好戲才剛開鑼。

二〇一六年十二月三日，台北市政府舉辦感謝茶會，感謝參加首屆「參與式預算」的提案人，蔡宜珊帶小孩小饅頭出席，獲市長頒發感謝狀。二〇一六年，台北市政府推動由民眾自己來提預算，交由政府執行，蔡宜珊也提出「我有繳稅，我要公共化幼兒園」的提案。

不屈服教育局說法再接再厲質疑市府不作為

　　二〇一六年十二月九日，教育局首次邀請蔡宜珊就提案內容進行實質討論。但雙方並無共識。教育局人員不斷表示找不到閒置的教室來設立公共化幼兒園。但蔡宜珊卻認為，少子女化後，各級學校的學生紛紛銳減，怎麼會找不到空間？

　　她要求教育局依據「幼兒園及其分班基本設施設備標準」，盤點出公立高中、高職、國中、國小的一樓至三樓餘裕空間，釋出使用。

　　「教育局的人急著要我簽字結案，並認為我只是在意自己的小孩抽不到籤，根本無意正視這個社會問題，更別說落實改善了。」蔡宜珊冷靜地說。

　　由於蔡宜珊遲遲不願對市府的處理結果簽字，二〇一七年二月二十二日，三位市府公民參與委員會的委員范雲、楊士慧與林美娜主動出面，邀請提案人蔡宜珊與教育局，雙方再開一次會。

二〇一七年二月二十二日，由於蔡宜珊（右二）的參與式預算提案，已經成案，教育局卻無法執行，兩方對於會議記錄長達三個月無法達成共識，驚動三位公參委員范雲、楊士慧、林美娜出面協調。

蔡宜珊再次要求教育局依據「幼兒園及其分班基本設施設備標準」，盤點出公立高中、高職、國中、國小的一樓至三樓餘裕空間，釋出使用。公參委員並要求教育局將盤點結果公開上網。

　　會中，蔡宜珊再次要求依據法規來盤點高中職國中小二樓與三樓餘裕空間，釋出使用。公參委員聽了她所拿出來的數字和法規後，也認為合理，表示將於內部會議中，要求教育局將盤點結果公開上網，並向柯市長反映。

　　之後，蔡宜珊靜靜地觀察教育局的動作，卻遲遲未見市府端出任何具體改善措施。就這樣等啊、等啊，又開始接近五月溽暑季節，台北市的幼兒家長們再次摩拳擦掌、燒香拜拜，希望幫小孩擠入比過去大學聯考錄取率還低的公共化幼兒園名額中。

　　蔡宜珊開始對外發聲，以凝聚改革的力量！

　　例如全國教師工會總聯合會召開記者會，教導家長如何挑選好的幼兒園時，蔡宜珊受邀出席表示，全教總提出的「好」的幼兒園標準，光是「充足的」戶外空間一項，就只有公立幼兒園較能符合，因為在寸土寸金的都會地區，非營利幼兒園與私立幼兒園，都少有戶外空間能進行大肢體活動。私幼的午餐、教學方式參差不齊，家長很難逐一去評估監督，安全與品質都不像公共化幼兒園有保障。

　　蔡宜珊認為，政府不願大規模增設公共化幼兒園，常見的說法是怕「與民爭利」，但是台北市的私幼已經有一萬六千個名額沒人去讀，卻至少有一萬六千名以上的幼兒，排隊卻擠不進平價的公共化幼兒園，抽公幼的家長來自各行各業，市議員、公務員、教師、專業者、銀行經理，還有小孩已經在讀私立幼兒園想轉學的，顯示社會對公立幼兒園有極大需求。

二〇一七年三月二十一日，全國教師工會總聯合會邀請蔡宜珊（左一）出席「如何挑選好的幼兒園」記者會，蔡宜珊表示，不論是「充足的」戶外空間，或是安全非基改的午餐點心、家長參與等等指標，都是公立幼兒園較能符合，但問題是公立幼兒園的名額少到必須抽籤，錄取率常是個位數。

帶小孩到市府前抗議質疑公幼政策支票大灌水

　　五月二十四日至二十六日，是二〇一七年北市公立幼兒園正式抽籤的日子。

　　已經過了一整年，教育局卻未曾因為蔡宜珊的提案，而在台北市區增設任何一間公立或非營利的幼兒園。並且，公參委員們建議教育局公開校園餘裕空間，教育局也未公開，最可惡的是，高中職以下的校園空間，一直沒有全面清查盤點。整個就是原地踏步。

　　蔡宜珊終於忍無可忍，聯繫公民參與協會理事長何宗勳，以及多位關心這個議題的家長，決定在五月二十五日上午十點，前往市政府抗議。

　　在背後力挺這場公民參與行動的何宗勳也批評說，柯P擔任台北市長以來，雖兌現競選承諾，推出「參與式預算」，沒有想到，承辦教育局推拖拉，延滯成案執行，如今一年過了，今天又要抽籤了，蔡宜珊跟市府折騰一年多，還是通通無解。

　　他們演出行動劇「中籤僅一趴，不如擲骰子西巴辣」，批評公共化幼兒園少到不合理，蔡宜珊喊出「為什麼每個家庭都負擔稅務，卻只能讓少數家庭中樂透，享有公共化的托育服務呢？」

二〇一七年五月二十五日，由於教育局不僅拖延執行「參與式預算」，更無誠意全面盤點校園餘裕空間，蔡宜珊（中）終於忍無可忍，邀請公民參與協會理事長何宗勳、秘書長許慧盈、青年九五聯盟的理事陳曉雯及關心這個議題的家長黃平泰等人，自己帶著小孩小饅頭，前往台北市政府抗議。

現場演出行動劇「中籤僅一趴，不如擲骰子西巴辣」，批評公共化幼兒園少到不合理，蔡宜珊喊出「為什麼每個家庭都負擔稅務，卻只能讓少數家庭中樂透，享有公共化的托育服務呢？」

　　這場記者會得到媒體大篇幅報導，逼得教育局不得不跳出來表示，北市預計一百一十一學年度時，能夠使公共化教保服務與私幼的比例，翻轉為七比三，並承諾一定能做到。

　　蔡宜珊回家翻查數據，發現教育局在玩數字遊戲。她主動與幾位市議員聯繫，深入向議員們分析這個「政策目標」背後的問題。

　　六月，一場於市議會召開的「拒絕空間黑數，給我平價公幼」記者會，蔡宜珊再次對上教育官僚體系。

　　在市議員李慶鋒、顏若芳、許家蓓的陪同下，蔡宜珊拿出數字表示，教育局的承諾，其實是刻意以「幼兒在園人口數」、而不以「幼兒總人口數」作為分母，以美化數字；教育局難道不知道，有許多抽不到籤、又負擔不起私立高費用而被迫留在家的幼兒，他們就是一直無法入園，不能進入幼兒園啊，教育局居然公然漠視他們而不列入統計？

二〇一七年六月九日，蔡宜珊（左一）在市議員李慶鋒、顏若芳、許家蓓的陪同下，在市議會召開「拒絕空間黑數，給我平價公幼」記者會，揭露北市某間國小一樓設置「校史室」、「聯絡交誼中心」與「人事室」，教育局卻清查不出餘裕空間。

記者會中並戳破教育局謊言，刻意以「幼兒在園人口數」、而不以「幼兒總人口數」作為分母，美化政績數字；蔡宜珊認為，教育局對餘裕空間的認定，已經不被其他局處及民間團體信任，主張應上網公開校園平面配置圖，或由第三方財政局介入盤點。

　　蔡宜珊指出，目前北市零到六歲學齡前幼兒，每一個年齡層都高達兩萬五千名，而公立幼兒園二到六歲的所有名額卻不到兩萬名，政府大力推廣的非營利幼兒園，總名額少到只有約兩千人，參考近兩年增校增班增額的烏龜速度，教育局怎麼敢誇口一百一十一學年度能一百八十度大翻轉，使公扥服務提高到7成？

親自踏查校園閒置空間要求上網公開校園平面圖

　　蔡宜珊進一步揭露，北市某國小，可以優先設置幼兒園的一樓教室竟被拿來設置「校史室」，還兩間教室打通，裡面刻意裝潢但空無一物，只有兩個大投影幕，更有一間「聯絡交誼中心」，裡面有餐飲吧台及十四人座的大餐桌。

　　蔡宜珊說，她從小到大沒見過小學有「聯絡交誼中心」，此景令她「驚呆了」。

　　另外，只有教職員會出入的「人事室」，也設在一樓，其實可以挪到高樓層。

　　她認為，教育局對餘裕空間的認定，已經不被其他局處及民間團體信任，屢屢以沒有餘裕空間阻礙普設幼兒園的進度，她主張應上網公開校園平面配置圖，或由第三方財政局介入盤點。

　　在蔡宜珊如唐吉柯德般努力對抗教育官僚體系消極作為下，柯文哲開始正視這個問題，在七月間的市長室會議上邀集相關單位進行討論。

　　柯文哲會後也坦言，編列預算、改造教室、聘請老師等，都需要時間，但家長對幼兒園有急迫需求，衡酌目前台北市私立幼兒園的缺額大約一萬六千個，卻沒有人去讀，這表示問題出在私幼價格太高，若是每個月多補助三千元，可能就會選擇私幼。

　　但蔡宜珊也透過媒體向柯P建議說，政府若要補助家長，則預防私幼變相漲價的機制一定要落實，要預防政府補多少私幼就漲多少，免得政府補貼家長的錢又被私幼賺走，家長的負擔依然沒有減輕。另一方面，經濟能力不堪負擔私幼、也抽不中公共化幼兒園的家庭，就算補助三千元，還是沒處去呀，而他們的幼兒才最是需要被照顧的。

　　她認為，市府不見得要直接發錢給家長，只要政府、私幼、家長三方討論出一個機制，讓家長能降低負擔、私幼能多招學生、政府可藉由補助而實際督管私幼某些辦學項目讓家長安心，讓私幼的午餐、家長參與等指標拉近於公共化幼兒園的標準。

　　迄今為止，這場「我有繳稅，我要公共化幼兒園」的公民參與行動雖尚未落幕，卻已讓更多人開始關注公共托育政策的缺失與問題。
　
　　不過，為什麼蔡宜珊會如此奮戰不懈呢？她說，「做為集體女性的一份子，我看不下去托育問題拖了二十年，我想為女兒做一點事，為集體女性盡一點力，也希望小饅頭一代接一代繼續奮戰！」

　　蔡宜珊坦言，公共托育二十年前是在提高女權、拉高婦女勞動參與率的脈絡下被倡議，但二十年後卻是因為少子女化的國安問題而被討論；二〇一七年長照，瞬間從遺贈稅和菸稅增加兩百二十一億的預算，但是公共化幼兒園，全國一年卻只多給十五億五千萬元，這樣的比例合理嗎？有前瞻性嗎？

　　「依照目前龜速化的增額速度，再過八十年，台北市的公共化幼兒園也無法普及，那時我的孫子早已經成年，連下下一代都可能面臨養育困境哪！」

身為人母激發生命熱情希望留給下一代更好的環境

　　學生時代，蔡宜珊觀察世界與生活就常具有女性觀點，她喜歡閱讀女人的歷史，也關心公共事務。

　　「當我婚育後，因為同理心的關係，對於兒童人權、單親、高風險或特殊境遇家庭，也開始新的認識。」蔡宜珊說，因為時常近距離接觸忠孝東路上的賣地瓜單親女性，她們的真實故事，對她產生極大的衝擊，促使她主動提案「我有繳稅，我要公共化幼兒園」，要求政府落實零到六歲托育公共化。

　　蔡宜珊甚至私下還幫地瓜媽媽找捐助。原因只是出自她內心的人道懺悔，以及對社會不正義的憤怒。

　　「蔡宜珊觀察，因為送不起私托私幼也抽不上公托公幼，許多幼兒從嬰兒起，就跟著唯一親人奔波謀生，每天聽噪音、吸空汙、沒有健康的飲食和作息，被圈在水果籃好幾年。不能學爬、不能跑、沒有同伴互動，不便上廁所，到３歲還是包尿布，忍受酷暑、寒流、被滂沱大雨淋，以至於發展遲緩必須接受早療。」

　　「我覺得羞愧，當我第一次推車帶著女兒小饅頭經過地瓜攤時，我覺得羞愧，兩個剛出生的嬰兒，應該生而平等，卻差異至此，政府到底在哪裡？」因此後來蔡宜珊總是自己去買地瓜。

　　「人口變少了，社會的整體資源卻照顧不了已經生下來的小孩，地瓜媽媽有時就在國小的圍牆邊賣地瓜，她們的孩子卻抽不中圍牆裡的公立幼兒園名額，這是什麼國家！」

　　這種個人關懷與憤怒，因為二〇一六年受何宗勳邀請而參加「台灣公民參與協會」後，有了悄悄的轉變。在許多NGO前輩的啟蒙下，蔡宜珊決定把小我的情感，轉化為大公民的行動。

　　「高昂的托育費用，是不正義的。不正義的事，我們就要去改變。」

　　「在爭取公共化幼兒園的行動中，我希望小饅頭成長過程也能逐步參與。」蔡宜珊感性地說：「我相信過程中，小饅頭會理解———權利是靠自己爭取的，我們永遠有能力去改變社會！」

• 蔡宜珊小檔案
• 經歷：學生時代因關心公共事務與性別平權問題，活躍於校內外社團與營隊，畢業後進入民進黨中央黨部婦女部；而後進入電視台擔任文字記者，採訪NGO團體與黨政新聞。於公部門曾任行政院新聞局局長機要、農委會主委機要，於民間曾任魅力台灣推廣協會秘書長、台灣婦女團體全國聯合會副秘書長。參與幾次總統大選與立委選舉，任職競選總部，曾為史明電影「革命進行式」投注心力，擔任幕後統籌。
• 公民參與事蹟：曾參加青年國是會議，並代表上台向總統建言。曾參加「挑戰柯P公民咖啡館」，提案「北市調解委員會應破除仕紳壟斷、促使成員多元化」，經市民票選成案，市府已修正遴選要點辦理。曾支持南港瓶蓋工廠原地全區保存案，協助爭取媒體曝光。曾募資協助社區弱勢單親爸爸及單親媽媽，並聯繫幼兒園、雇主、社福團體與住宅週邊商家，形成社區安全網，確保失托的幼兒獲得安全照顧。